老宁波的商业行话

乐家凯

以前在宁波商业行里，流传着许多业内行话、俗语、别称、绰号等，有的全社会通用，尽人皆知；有的业内专用，别人不知也不用。由于它们都是方言俚语，有的在字典、辞海中也找不到。

譬如对商店和商人的称呼层面上：过去称商店经理或店长为“阿大”；称当会计、搞财务的人为“账房”（坐办公室当主办会计的称内账房，在店堂里收款付款的为“外账房”）；称熟练的老营业员为“客师或先生”；称新进店的学徒工为“学生仔”、“练习生”；称向外推销或采购商品的业务员为“跑街”；称挑货过街串巷摇鼓叫卖的年轻人为“货郎”；称长途贩销的商人为“长行”；称独自外出配货来贩卖的人为“行商”等。

还有部分称呼与商业实际相差甚远，从字面也不易理解。例如：

１.黄牛。社会上称从事地下黑市投机贩卖、哄抬价格的商人为“黄牛”，为什么称“黄牛”呢？原来，古时从事耕牛生意的商人被统称为黄牛张、黄牛李或者周黄牛、吴黄牛等，本没有贬义。后来其中一些人任意提高或压低黄牛品级、价格来欺骗敲诈农民，赚取不义之财，人们在气愤之余就将这类商人称为“黄牛”，从而沿用至今。

２.牙行。原指为买卖双方说合生意，并收取佣金的商行，后来也有牙商、牙侩、牙纪、舶牙等别称。这个名称起源很早，秦汉已有，唐宋朝开始普遍出现，到明朝时规定开设牙行需由官府批准，并办理登记手续，同时要交纳税金（牙税）。为什么这种凭口舌说合生意的商贾不叫“口行、舌行”，或者“耳行、鼻行”呢？这是因为这种商人没有货源，不用资本，只靠嘴巴游说来促成双方交易，而牙齿是嘴巴的主要组成部分，所以就代表性地称它为“牙行”了。另外，牙还含有咬和争的意思，有些商人在说合双方生意中常以谎报和欺骗的手段来损害买或卖方的利益，就像牙齿那样要咬人，这样，这种“牙行”就变成贬义词而沿袭下来了。

３.掮客。照字面原意是指肩挑买卖商品的客商，后来演变成利用买卖双方的商品货源，采取垫本经销或者无本代销等灵活多样的方式做两头生意赚取利润。这种行为本来无可厚非，但因为其中一些人两头瞒骗造假，抬价或压价赚黑心钱，致使部分商贾受骗吃亏，就将掮客这一称谓贬为坏人了。

以上这些商业老话，蕴含着商业文化的固有特性和底蕴，也能让我们领悟到一些人生哲理，告诫我们做人经商都要老实规矩，要买卖公平、赚钱有道，否则人们就会给你安上一个不好听的称谓，背上一辈子坏名声。